微史论·考察‖殷邺同辉，曹魏西州 2022级艺术史论安阳考察
2024年2022级艺术史论班秋季考察行程图参考
10月15日上午，由周俊玲、陈磊两位老师带领的2022级艺术史论班、2023级艺术史论及博士研究生共计64人从酒店出发，经过约半个小时的车程，到达今天上午的考察地点袁林，随后到达安阳市博物馆，下午行程安排至高陵遗址博物馆后至殷墟王陵区。
01袁林
袁林位于河南省安阳市北关区胜利路洹水北岸的太平庄，是中华民国首任总统袁世凯的墓地，建于民国五年（1916年），于民国七年（1918年）6月建成，又称袁世凯墓、袁公陵，占地一百三十八余亩。
这座陵墓按照明、清陵的格局建造，仿制美国总统格兰德濒河庐墓形式修建而成，采用了中西合璧的建筑手法，地上建筑保持中国传统的建筑风格，而陵墓区大门及墓地则采用了西洋风格，既彰显皇家气派又区别于帝王陵寝，反映了中国半封建、半殖民地的社会性质。为中国陵墓建筑史上的一个创例，具有较高的历史、艺术和科学价值。
袁陵由照壁、神道、糙白石桥、大青石拱桥、牌坊、望柱与石像生、碑亭、值房、大门、配房、景仁堂、墓园共同构成。
1、牌坊
袁林牌坊位于青白石拱桥的北侧，是袁林主体建筑群的标志性建筑，起引导作用，也提醒人们此处已进入主要区域。袁林牌坊使用了水泥砂浆材质，显示了工匠精湛的雕刻工艺，每间各5块花板，共25块，正面是二龙戏珠，背面分别有荷花、牡丹、菊花、玉兰等象征吉祥富贵的花卉图案，有卷草龙，还有一块花板雕刻了雉鸡和写有“月”字的圆月，刀工娴熟，花纹细腻逼真。袁林牌坊体量大，稳重壮观，气势恢宏，它的结构、规模、比例是按照清代官式牌坊建造的，但其建材没有用木材，却使用了钢筋混凝土，引进了西方人发明的新型材料，从建筑这一方面也反映了民国时期中西文化交融的特色。
2、碑亭
碑亭在牌坊之北，也是清代帝王陵寝中的神功圣德碑的位置，袁林碑亭平面为正方形，绿琉璃瓦歇山建筑，砖木结构。形式完全按照清官式建筑规制建造，近看整体比例恰当，远观小巧玲珑，在雄伟高大的牌坊和堂院大门之间，起到了极好的缓冲及点缀作用，它使整座墓区建筑群组合富于韵律，建筑大小排列适当。碑亭值得一提的是柱窗，共 32 个柱窗，有个别损坏，但保留下来的柱窗做工精致，每个柱窗图案各不相同，有花卉，象征着吉祥如意，形式多样的柱窗点缀在碑亭红墙上，起到了极强的艺术装饰作用，使玲珑的碑亭更加精致美观。
碑亭内立有墓碑一通，碑分三部分：赑员碑座、碑身、螭首。正面四边缘刻行龙图案，正中是袁世凯好友徐世昌题写的“大总统袁公世凯之墓”九个楷书大字，字体苍劲有力，古朴端庄。碑阴无字。碑身两侧面刻龙纹。碑首东西两侧面各 2 条龙首，正面雕刻二龙戏珠图案。赑员碑座面向南安放于青石水盘上，四边雕有寿山福海，四角雕刻了鱼、鳖、虾、蟹。赑员形似海龟，碑座雕刻为赑员的形状，就是取其力大，能负重之意。
3、墓园
墓园是袁林的最后一组建筑，也是袁世凯的安葬之地。由三层墓台和大铁门组成。
第一层台为平地起建，用三合土夯筑而成，台面用混凝土罩面，并均匀遍撒粗石子，颜色呈土黄色。南面有三连式踏步，台周围砌虎皮石墙，周围等距离安装 82 根青白石柱，石柱之间用铁链连接。
铁门为西洋风格廊柱式铁门。一大二小三门相连，位于第一层台地南端中央，处于袁林建筑的中轴线上。廊柱分廊壁和椽柱两部分，廊壁底层石内侧雕刻仰莲图案，檐柱为圆形，南北两根并立。廊檐呈长方形，上平，下部内侧雕刻覆莲图案，叠压在廊壁和檐柱上，简明大方。两侧廊柱之间安装两扇大铁门，铁门上半部为铁栅式，竖栅上镶嵌铁质勋章一枚，勋章中间图案为古代的十二章纹，铁门下部为铸铁裙板，中间图案为圣叶，四周为变形波浪纹，两座小铁门形制完全相同。墓门上以勋章作装饰，在全国古墓葬遗产中仅此一例。三座铁门连为一体，建在高台之上，更显得高大壮观。这是把西方的建筑形式运用到古典墓园建筑的一个范例。
五供石案位于大铁门与第二层台之间，系用青白石精雕而成。枋上图案为串枝宝相花，上下枭雕刻仰莲覆莲。石案上置石五供一堂，中间为香炉，两侧依次是烛台和花瓶。五供均通体纹饰，除足部和沿部为连回纹外，主体纹饰为蝙蝠和云纹组成的图案。整座五供，选材精良，制作精细，花纹繁复，是袁林建筑中石构精品之一。
第二层台为宝城平面前方后圆，周围砌虎皮石墙，墙上用青阶条石压面，阶条石上放置石栏柱，柱间安装铸铁栅栏，栅栏中间各镶嵌铸铁勋章一枚。勋章外廓为圆形，内部图案与大铁门上勋章相同。
第三层台为圆锥形，外沿立一周围栏；外围陵墙用青白石砌筑、分上下两层，墙椽上周围等距离安装 12 尊石狮，趴卧在须弥座上，头部仰起，目视前方，鬃毛较长，颌下鬃毛下垂，头上和颈部向后飘散，为西欧式狮子造型。在石狮之间，各用 6 块石板向内斜向砌筑，内收，形成斜坡。第二层中间一块沿石上镌刻“中华民国五年八月兴修越二年六月望告成”十八个字，整个墓台，层次分明，高大壮观。
02安阳市博物馆
安阳市博物馆位于河南省安阳市文明大道436号两馆大楼西，成立于1958年，是河南省成立较早的地级市博物馆之一，属于地方综合性历史博物馆。是安阳市文物标本收藏、陈列、宣教与科研的重要机构。
安阳市博物馆建筑面积超过20000余平方米，共有九个文物库房和七个展厅，其中3号厅为常设展览厅，主要陈列安阳瓷器。安阳博物馆馆藏丰富，拥有万余件文物，包括甲骨、玉器、金属器、陶器、书画、货币及近现代文物十几个类别，这些文物不仅反映了安阳地区的历史文化，特别是殷商文化，也展示了安阳地区的社会发展与变迁。
1、唐贴银壳鎏金宝相花铜镜
此镜直径19厘米，边宽0.65厘米，厚1.4厘米。含金量约为70％，含银量约为90％，银壳花厚0.17厘米，重28克。镜体为八出棱花形，八连弧缠枝花园钮座，镜背贴银壳，银壳上饰凸起的宝相花图案，花纹以钮为中心，茎叶相连，竞相开放，布满镜背。银壳上的宝相花图案用镀金突出，镜身厚重、铸造精美、纹饰华丽、花纹繁缛，展示了唐代人的审美观念和艺术情趣。
2、“岁于中丁”刻辞卜骨
商代武乙时期，残长29.5厘米，宽21厘米，1973年安阳市小屯村南地出土。该卜骨为牛肩胛骨，正面自上而下、自左向右契刻：“牢/侑弜/侑弜/辛亥贞侑岁于大（太）甲兹用/ 兹用/甲寅酉彡五牢/丙寅贞侑祔岁于中丁”三行31字。卜骨背面有三个钻、凿和灼烧的痕迹。
卜辞中“中丁”指文献中第十代商王仲丁；“大甲”为文献中第四代商王太甲；“丙寅”“辛亥”“甲寅”为商代天干地支纪日法，代表时间；“贞”为卜问之意；“侑”“岁”“祔”“酉彡”是商代频繁使用的庙祭礼仪；“弜”为“不要”，“侑弜”则为不要侑祭的意思；“牢”指以牛为牺牲祭祀的意思，“五牢”指用了五头牛作为祭品。这片卜骨所记载的就是商代第二十八王武乙祭祀先祖中丁“和”大甲的内容。
3、麴庆墓出土石棺床
麴庆墓墓葬上部被破坏，未见人骨，但墓葬残留随葬品仍较为丰富，出土的器物有石器、素烧瓷器、瓷器、铁器，共计141件套。墓内石棺床上数十幅佛教、祆教色彩浓厚的浮雕图案，体现了当时丝绸之路上东西方文化的交流和融合，证明了古“丝绸之路”在人类发展历史中构建了跨区域、跨民族、跨文化的“和谐万邦”“天下一家”的文化共同体，这种“丝路精神”“丝路文化”值得我们永远继承发扬。
麴庆墓石棺床由汉白玉和青石制成，由前挡、后挡、东西侧挡、床面石板，以及围屏、屏风、床踏等组成。棺床各部分均雕刻有图案，多有彩绘和贴金，彩有红彩、绿彩、粉彩、黑彩等，但脱落较为严重。
前挡的雕刻为透雕和浅浮雕相结合，图案最为精美，内容有瑞兽、神王、圣火坛、天宫伎乐等，具有浓厚的祆教和佛教风格。正面两处壸门内各雕刻有一瑞兽，壸门之上刻有手持乐器，骑马、骑羊或骑瑞禽的伎乐人物。壸门两端各雕刻有一神王，右侧神王为四臂神王。棺床的两个侧挡的石材和规格基本相同，其表面图案为剔地线刻制作，主要雕刻莲纹。后挡呈现三床足的造型，正中刻莲纹，莲纹左右刻祥云、瑞禽和神兽，三个床腿上各有一组图案，以窄条带作为区隔。
围屏共计7块，背部为一独版，东西各3块。围屏为浅浮雕，采用平地减底的雕刻技法，图案共分12单元，刻有墓主出行、宴乐、修行、闻道、起居等日常生活场景和亭台楼阁、水榭花园等建筑，反映了墓主人生前的家庭生活和社会活动。棺床前立有方形石屏风一块，由青石制成，前后均为阴线雕刻，正面上方刻有题记，右下角为太子驷驾出行图。石屏风的背面刻有一幅树下牧牛图，牧童短发、高鼻、戴耳环，有明显的西域胡人特征。
03高陵遗址博物馆
下午来到曹操高陵遗址博物馆，是一座集收藏、研究、展示、宣传教育等为一体的遗址类专题博物馆。全馆由遗址展示区、博物馆展示区及陪葬墓展示区组成，其中包括神道遗址、陵前建筑遗址、围壕遗址、垣墙遗址、南侧建筑遗址、曹操陵墓等，展示总面积超过1.8平方米。是主要研究三国文化及汉魏历史的重要平台，全方位展示曹操高陵的历史与文化。由于出土文物并不多，因此笔者将重点放置在高陵发掘始末与文物内涵中。
遗址处于安阳西高穴村之南，北依古漳河，西枕太行山，东南向就是广袤的华北大平原。博物馆大门仿照二出阙建筑，彰显曹操诸侯王的地位。广场两侧六州台，寓意曹操“天下九州得其六”的辉煌成就。广场中央矗立着“魏武挥鞭”曹操骑马铜雕像，展现曹操胸怀天下的英雄气概。
（一） 发现高陵
高陵是文献记载中的曹操归葬之处。建安二十三年（218年），曹操颁布《终令》，明令在邺城之西，西门豹祠西原上的瘠薄之地建造陵墓。建安二十五年（220年）正月，曹操病逝于洛阳，二月归葬高陵。
黄初三年（222年），曹丕根据曹操遗愿，颁布《毁高陵祭殿诏》，拆除陵墓地面建筑，从此以后高陵逐渐湮没于历史的尘埃之中。
1998年，安阳县安丰乡西高穴村村民徐玉超，起土时发现一块墓志，墓志记载了魏武帝陵与鲁潜墓的相对位置，之后文物部门又先后征集到“魏武帝”铭文的石牌、石枕等文物，这些线索直指西高穴村附近存在一座东汉大墓，而且与“魏武帝”相关。
2009年12月，河南文物考古研究所等单位抢救性发掘了西高穴村魏汉大墓，根据出土文物的信息，被确认为是曹操高陵。
（二）被确认为高陵的文物依据
首先是在西高穴村征集而来并且是本村村民起土时挖出的鲁潜墓志。带来了曹操陵墓的信息，《晋书》：“晋都尉鲁潜叛，以许昌降于勒。”史书中关于鲁潜的记载只有这一句，墓志中明确提到：“墓在……故魏武帝西北角西行四十三步……”据此，曹操高陵的神秘面纱被缓缓揭开。
释文：赵建武十一年大发在乙巳十一月丁卯朔，故大仆卿、驸马都尉、渤海赵安县鲁潜年七十五，字世甫，以其年九月廿一日戊子卒，七日癸酉葬。墓在高决桥陌西行一千四百二十步，南下去陌一百七十步，故魏武帝陵西北角西行四十三步，北回至墓明堂二百五十步，师上党解建字子泰所安。墓入四丈，神道南向。
（三）高陵遗址区
由于曹操高陵的地面建筑已不复存在，遗址展示区顺应地势，将博物馆建于地下。覆盖于屋顶之下的，是被挖掘出的古代建筑遗迹。尽管柱洞依旧存在，但地面建筑已消失无踪，我们只能凭借柱洞的尺寸、数量及其分布，来想象昔日的建筑风貌。
在遗址展示区，观众可以通过栈道近距离参观曹操墓本体、神道、陵前建筑基址、围壕等；博物馆展示区集中展示1：1复原的模拟墓室、500余件（套）高陵出土文物及借展自其他文博单位的汉魏时期相关文物；此外，还以地面植被标注的形式展示了4座陪葬墓。
（四）文物内涵
三国演义的刀光剑影中，曹操的“倚天剑”“青釭剑”锋利无比、削铁如泥，时至今日仍让人们津津乐道。
据介绍，曹操墓中共发现4件剑身残块，均为钢质，部分还带有剑鞘残痕，分属3个不同个体。
1、兵器
文献记载，曹操曾命人以三年时间锻造五把锋利程度超过勾践与楚王佩剑的“百辟刀”，其中三把赐给曹丕、曹植等三个儿子，余下两把亲自佩带。
曹操墓中出土大型刀4件、中型刀2件、小型刀11件，大部分已残损，其中一把刀的环首上发现含有金箔的编织物包裹。墓中还发现铁质铠甲、镞、蒺藜等兵器。
铁环首刀
铁戟
铁剑
2、石圭一件
长28.9厘米，宽7.4厘米，中国社会科学院学部委员、郑州大学特聘教授刘庆柱表示，它的尺寸规格，体现曹操获得了超出诸侯、近乎天子的礼制。
魏武王常所用格虎短矛圭形石牌
“璧、鼎皆为礼器，数量的多少代表了墓主人身份的高低。能够用4件石璧、12件陶鼎随葬反映了墓主人帝王一级的身份。”孔德铭说，汉代错金铁镜发现较少，技术要求比铜镜高，反眏了中国古代高超的手工业生产技术。
3、煤精虎雕一件
长3.7厘米、高2.6厘米，小老虎双目圆睁，四爪抓地，作随时向前奔跑状，用刀简捷，刻法娴熟。
煤精虎雕
4、椭圆体珠一枚
长径2厘米，短径1.4厘米，质地纯净，通体光滑，它被认为是传说中的“夜明珠”。经测定，珠子的材质实为水晶。
曹操墓中还出土一枚直径3.7厘米的玛瑙饼，由酱红色渐变为铬黄色，中部有呈波浪形的白色纹带横贯，晶莹剔透，华丽美观。潘伟斌认为，水晶珠、玛瑙饼极有可能是曹操及陪葬女性的口含。
水晶珠
虽多次被盗，曹操墓仍出土有金、银、玉饰品。金器主要有金丝、纽扣等，银器有环、箱饰、带扣等，玉器有珠、佩、觽等。在其遗令中，曹操要求“敛以时服，无藏金玉珠宝”。潘伟斌认为，墓中所见金、银、玉均为衣饰等日常生活器物，并不与曹操所言相违。从曹植为曹操所写的悼念文章看，随葬明器未经加工修饰，陶器亦是素面。高陵出土的陶器种类包括礼器、餐饮用具、文房用具、游戏用品等，体形偏小，工艺粗糙、未施彩绘，与曹植的记述相合。
玉觽
曹操墓中，还出土了青瓷、白瓷等多件瓷器。有陶瓷专家认为，这批带釉的器物实际上涵盖了长江以南几个不同的地域类型。潘伟斌说，“东汉墓葬中同时出现多个窑口的瓷器实为罕见，它体现了曹操的特殊地位及当时魏、吴的往来。”
而在曹操出土的文物中，简单的陈列与他一生节俭并主张薄葬的观念有关—
《三国志·武帝纪》注引《魏书》说，曹操“雅性节俭，不好华丽，后宫衣不锦绣，侍御履不二采，帷帐屏风，坏则补纳，茵蓐取温，无有缘饰。”他对妻妾子女讲过一些倡俭戒奢的话，《内诫令》：“吾衣被皆十岁也，岁岁解浣补纳之耳。”要求家人不要追求奢华，避免浪费。在自己的丧葬安排上，也早早做了安排，“金珥珠玉铜铁之物，一不得送”。
因此曹操墓中出土的文物，虽有天子规格，但以简单的陶器为主。另一个原因笔者猜测曹操墓曾两次被盗，虽然追缴了一部分，但流落在外的有哪些也未可知。笔者实地考察中发现高陵遗址博物馆文物虽不多，但更以叙事为主题，是考察与填补三国文化中的重要一环。
曹操是中国历史上著名的政治家、军事家、文学家，与他有关的演义、故事至今流传，在国内、国际上具有极高的知名度。曹操高陵考古发现成果公布之后，立即引起了广泛关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