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史论·考察| |甲骨惊世界，蕞尔震寰宇——2022级艺术史论中国文字博物馆考察
10月16日上午，由周俊玲、陈磊两位老师带领的2022级艺术史论班、2023级艺术史论及博士研究生共计64人从酒店出发到达今日上午的考察地点，作为河南省安阳市考察最后一站的中国文字博物馆，并于下午启程前往郑州。
图1 中国文字博物馆前史论系师生合影
（一）历史沿袭
安阳是中国八大古都之一、中国历史文化名城。公元前 1300 年商王盘庚迁都于殷（今安阳市郊小屯），于此历经254个春秋。后武王伐纣，商朝覆灭，此地逐渐荒芜，史称殷墟。河南安阳的殷墟遗址是我国考古的重要遗址以场所，曾在2006年7月13日入选世界文化遗产名录。安阳也因此被称为“文字之都”。
在此基础上，安阳市政府于2003年提出了集文物保护、考古研究和公众教育于一体的博物馆建设设想，并在2007年开始实施。2009年，中国文字博物馆首次正式对外开放。而2022年11月中国文字博物馆续建工程和汉字公园的正式对外开放，则标志着现今可见的中国文字博物馆的全面建成。中国文字博物馆续建工程由东馆“徽文馆”、西馆“博文馆”组成，功能上与主馆“宣文馆”形成补充，在总体上拓宽了展览的功能和商业价值。
图2 宣文馆一楼大厅的浮雕照壁
在建筑与雕塑方面，中国文字博物馆作为中国唯一一家以文字为主题建设的博物馆具有明显的纪念碑特性。其建筑主体以主体馆“宣文馆”，和续建工程的“博文馆”及“徽文馆”构成，其中宣文馆曾荣获“中国建设工程鲁班奖”。主体馆其造型取材于殷商甲骨文、金文所概括的富有哲理的，被视为最为经典和神圣的形象，象形文字的“墉”字，以彰中国文字文化内涵，凸显文字在世界文明发展史中举足轻重的地位并强烈地主题化了建筑的功能内容。其旁字坊则取甲骨文、金文中“字”之形。主体馆和续建场馆三场馆的组合规划在俯视图上构成了类“合”字形。而位于“中国文字博物馆”碑后的“字”形雕塑、两金色铜质凤鸟雕塑、28片铜质甲骨碑林以及宣文馆进门入口处的大型浮雕作品等雕塑则也以明显的风格化的、复杂繁密的纹饰效果构造了对书写文字的深远意涵及其物质遗存的精神纪念。
在展陈设计方面，主体馆“宣文馆”共设计了五个主要展厅，十四个题目：第一展厅的“字法自然”“甲骨纪事”、第二展厅的“钟鼎千秋”“物以载文”、第三展厅的“文字一统”“从隶到楷”“说字传义”、第四展厅的“拾文遗彩”“承古传今”“创新发展”、第五展厅的“印刷术起源”“雕版印刷”“活字演变”“汉字进入计算机”。展陈内容翔实丰厚，将中华文字的起源演变和艺术成就全貌呈现。且在遵循中国历史纪元的基础上将之放在世界诸文明的总体视域下，展现了中国文字自古至今的字形变化的比较研究与功能化事实。除了注重研究内容和成果的梳理介绍，文字研究者、文字研究技术与学科方法自身的历史叙述也是重要内容。对于公众博物馆来说，常见的实物分类陈列外的语言学科学内容的讲解和普及是不可多得的。因此总的来说，中国文字博物馆的展陈内容在专业性和学术价值方面具有很高价值。其中生动的传媒设计、互动设计等又兼顾了公众教育和文娱性质，是当代博物馆建设的一个典型积极范例。
1899年，国子监祭酒王懿荣发现了甲骨文。凭借对金石学的熟悉，他很敏锐地意识到那是古代的文字。根据这条线索，他顺藤摸瓜找到了殷墟，确认了它的出土地，并因此确定了此种文字与商代古人的关系。王懿荣认定这是中国最古老的文字。最终，它被定名为甲骨文，并被追认为现代汉字已知的最早源头，王懿荣也被认作为甲骨文发现的第一人。从那以后，中国学者也便开始了对这种文字的释读过程。自此百余年来，甲骨已先后共出土10余万片，其文字内容有祭祀、战争、田猎、农业、生育、疾病等，涉及商王朝的政治、经济、文化、自然科学和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中国文字博物馆中的甲骨文文物主要集中在第一展厅，通过文物资料等配合展示的内容涉及战争、田猎、农业、天象、疾病等，再现了“商王占卜”情景。这一主题设计也与甲骨的主要功能即祭祀和作为原始宗教的物质材料的社会学特性相对应。
（二）文字器物
龟腹甲刻符
1987年，河南省文物研究所在舞阳贾湖遗址中发掘出土契刻符号。它比以往发现的仰韶文化或大汶口文化陶器上的符号或图形要早，年代约为公元前700年。贾湖契刻符号共20多例，除了在骨笛上所见的设计音孔时的刻记和契刻骨板上的单道刻记外，有17例。其中龟甲上刻符9例，骨器上刻符5例，陶器上刻符3例，其特点均是契刻而成。该文物为其中一件，刻在龟腹甲上，符号为“八”。
多数专家认为贾湖契刻符号是有意识刻画的，但不能确证为文字。但贾湖契刻与比它晚四、五千年的殷墟甲骨文有着惊人的相似：一是书写工具相同，皆以利器为工具把符号刻在龟甲、骨器上；二是作用相同，商代甲骨文是用来记载占卜内容的，而贾湖契刻也与占卜相关；三是造字原理相同，贾湖契刻是事理符号，而甲骨文的事理文字很多。引人无限遐想。有学者认为，将文字的范畴边界,从直观性的单一意涵标准中解脱出来，而以一个有限的、其中元素差异化的系统构造为依据，将其中的单一元素作为唯一种对应传达意义的装置来看待，如此才算得上是语言的创造。
2.岁祭卜甲
随着对中国古汉字研究的深入和理论工作的推进，学界业已开始对前此广为流行的所谓汉字起源的“象形说”，即认为中国原始文字起源于图形（或说对具体对象的描绘）进行了批判性的诠释并提出了新的见解。对“岁祭卜甲”等甲骨实物的研究是此中的关键实物作证。
古代占卜用的龟甲。多用龟腹甲，也有用背甲的。先钻凿、再火灼。据灼烧之裂纹推测吉凶，决定行止。刻上卜辞、验辞等内容。现见卜甲多出土于殷墟，郑州商代遗址、周原西周遗址中也有发现。岁祭卜甲出土于殷墟花园庄东。殷墟花园庄东地甲骨，是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于1991年秋在殷墟花园庄村东H3发掘的。该甲骨坑距花园庄村100余米，坑口距地表1.2米，近长方形。坑长2米、宽1米、深2.5米，保存完整。坑中出土甲骨1583片，其中有字甲骨为689片，以大片和完整的居多。这是继1936年小屯村东北地YH127坑甲骨、1973年小屯南地甲骨发现以来，殷墟甲骨文的第三次重大发现，备受学术界关注，被评为1991年全国考古十大发现之一。
3.贾伯壶
本件文物于2012年入藏。其壶身设计独特，横切面为圆角方形，配有精美的S型双龙纹壶盖，周围环绕无目窃曲纹，彰显其高贵身份。壶颈铸有回首垂冠凤鸟纹，腹部则有田字形扉棱，整体造型典雅而富有艺术感。壶盖子口上铸有铭文八行三十三字（含重文二），铭文内容记述了某年二月，贾伯壶全篇铭文记述某年二月既死霸丁亥日，贾伯为出嫁世国的女儿铸造此对尊壶，并用于祭祀祖先神灵和祈求万寿之用。详细记载了贾伯为世孟姬铸壶的历史背景和美好愿景，是绝佳的历史的记录者。
至于贾伯为何人，《左传.桓公九年》有所谓贾伯出征的记载。贾国所作之器，以往著录只有山西闻喜出土的西周晚期贾子匜和山东诸城出土的春秋晚期贾孙叔子屖盘。因此以往学者普遍认为“贾子”就是贾国的国君。此铭贾伯，实物证实了贾国的国君是《左传》中所记的“贾伯”，是为等级更高的伯国而非子国。
4.宀己”鼎
“宀己”鼎，据推测为商代晚期的青铜器，1992年河南安阳苗圃南地南47号號墓出土。其通高36.4cm，口径28cm，腹径33.2cm。此器敛口、方唇、立耳厚重、深腹圜底、柱形足。腹有扉棱6道，口沿下饰龙纹一周，腹饰兽面三个，均以云雷纹为地，足中印饰兽面，耳间内壁铭文二字“宀己”。
5.“降亭”陶釜
此器口径20.2cm，高13.1cm。陶釜是古代陶制炊器。敛口、圆唇、圜底，新石器时代已出现。以前晋国都城在何处是个未解之谜，但考古发掘时翼城苇沟到北寿城之间的古城址中出土了一些战国时期的陶釜，上有戳印文字“降亭”二字。古“降”与“绛”字相通，“绛”是地名，春秋时为晋都。该陶釜为证明此城就是晋国都城“绛”提供了一条证据。
6.武字斜肩空首布币
斜肩弧足空首布，春秋中晚期周、晋两国所铸造，多出土于周王畿地区。此钱空首，内有范芯，肩部下斜，足部呈弧形，因此而得名。面文有“武”、“卢氏”、“三川釿”、“武采”、“武安”共5种，武字较为多见，其余皆罕见。因其体型庞大笨拙，易折断伤人，故流通时间短区域狭小，秦统一后被回炉销毁，现出土多为残缺品，完整品少见，是货币演变过程中不可或缺的重要部分。
在中国文字博物馆的考察一行，使我们得以开阔了在汉字学、考古学、历史学以及文化研究等领域的事业，对古汉字和文字研究方面的知识拓展重要的意义。这便是考察作为获取信息的过程，拓展学术视野、交流合作机会的重要展现。从甲骨文到现代汉字，从铭刻文字到文字印刷的技术发展过程，我们得以全面了解汉字形体、构造和语义的变化轨迹，从而获悉汉字发展背后的社会、文化和历史因素，对中华文字的传承和变化有了更深入的理解。
